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莫讶书绅苦，功成在一毫”，作为古代文房四宝之首的毛笔，曾令无数文人墨客咏叹。莱州位于胶东半岛西部，古称掖县，全境陆海兼备，位居交通要地，司马迁曾说“海岱间一都会也，我于掖乎见之矣”，优越的地理位置和相对的开放机制，使莱州成为书画家荟萃的地方，也为莱州毛笔的兴盛和发展提供了种种机遇和可能。
□ 本报综合
作为掖县传统工艺产品，莱州毛笔曾是当地四大贡品之一。清康熙年间，掖县就有制笔作坊，从事专业生产。1949年后，莱州毛笔在继承传统工艺的基础上，博采国内外毛笔生产之长，经过创新发展，品种不断增加，质量显著提高，在国内外市场上享有较高声誉。1982年，莱州毛笔在全国第二次毛笔质量评比中荣获总分最高分数，被誉为“状元笔”，受到诸多书画家青睐。1983年，美术教育家、画坛泰斗刘海粟携夫人夏伊乔参观了掖县制笔厂并挥毫写下“掖笔纵横，蝉蜕龙变”八个大字，夏伊乔则为笔厂题写了“笔歌墨舞”四个大字。中国画研究院对莱州毛笔的评价是：可用于工笔、写意国画，作写意人物花鸟皆可，吸水适度，有弹性，画细致或作大笔铺张皆宜，随行笔舒，变化丰富，柔而不软，刚而含蓄，既挺拔且润秀，勾、点、皴、擦皆宜。2006年，莱州毛笔制作工艺获评为烟台市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
莱州毛笔从选料到制成，经过选、配、垫、梳、圆、修、捋等120多道工序，主要包括择料、水盆（分配料、提材、脱脂、梳理、顺齐、清洗、圆头、扎头等）、修笔、刻字、包装五大工序，工序中又以水盆和修笔最为复杂。毛笔的笔头大多选用黄鼠狼尾毛为主料，配以适量香狸尾毛、兔须、獾针、貉子胸毛、羊毛、鸡毛等细毛，经过百余道工序、手工精制而成。
目前，莱州毛笔共有290多个规格、500多个品种。按笔头长度分，有大楷、中楷、小楷等；按笔头材料分，有狼毫、羊毫、兼毫、紫毫（山兔毛）、金鸡毫、石獾毫及胎毛笔等；按用途分，有字笔、画笔、修像笔、眉笔等。笔杆按产品等级，用料选用湖南特产的湘妃、福建凤眼等名竹，镶嵌有粤、桂产水牛角和玉石旋制的笔斗、笔顶。开峰尖细，书写流利，经久耐磨，“尖、齐、圆、健”四德兼备。
莱州毛笔的代表品种是狼毫笔，该笔选用华北和东北一带寒冷地区特产的优质黄鼠狼尾作为主要原料，笔头表面呈嫩黄色或略带红色，颜色一致且有光泽。润墨时手感丰富：笔尖既有羊毫笔的柔性，又刚于羊毫笔；锋颖细长，拢抱不散，不分绺，不开叉，耐磨损，寿命长。尤其是中楷狼毫，笔头色泽澄黄，笔杆挺直光滑，手感刚柔相济，是狼毫笔中的珍品。
在毛笔实现流水线生产的今天，莱州仍有一群人坚守着古法制作技艺，李向松就是其中一位。作为毛笔制作世家，李向松的祖父辈们一直传承着清朝初期的制笔传统。上世纪70年代，莱州制笔业蓬勃发展，掖县制笔厂成为国内制笔业翘楚。李向松于1980年进入掖县制笔厂，从学徒开始做起，一干就是40余年。长期的工作使他对制笔的每道工序都了然于心，他说：“从学到会不难，但是从会到好、到精，是非常难的。你有可能几个月停滞不前，技术老是不见好。所以说，制笔人不能灰心和放弃，懂得坚持才行。一直坚持，离成功就不远了。”
李向松说，制作毛笔，选毛十分关键。为了找到合适的制笔材料，他多次下江南、跑东北。“这个是东北的猿尾，这个是华北鹿的大尾，这个是南方香狸尾……”一谈起毛笔用料，李向松便滔滔不绝起来：“制作笔头所使用的毛，几乎都是制笔师傅肉眼逐根筛选出来的，一根毫毛细到几乎不可见，可见其中的工程量有多大。事实上，从这一步起，一支毛笔的制作才刚刚开始，之后还有上百道工序，每一道都是非常精细的活。”
如果说选毛是制笔师傅对材料的“面试”，那么“齐材子”就是对制笔材料的一次集体操练。齐材子，顾名思义，就是排齐毫毛的尖端，将毛对准骨齐板的一边，一手压住毛锋，另一手轻轻往后拉，如此反复进行，一根根、一缕缕把毛锋排整齐。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制笔师傅们需要训练两年才能出徒。
想做什么样的毛笔，软的还是硬的，长的还是短的，派什么用，写什么字，这就需要进行“垫笔”。垫笔的意思是把各种毛料搭配起来。硬一点的毛是主毫，细软的毛是盖毛，混合在主毫周围。李向松介绍说：“垫笔得有悟性。有时我们根据书画家的定制要求制笔，基本全靠自己的悟性，没有特定的规律。”
制作笔头的最后一步是扎头。这一步的难度在于扎出来的笔头必须是圆形，“凡缚笔头极紧，一毛出，即不堪用。”就是说，笔头掉了一根毛，就会开始松动，一支笔就不好用了。
笔头制作完成，再搭配质量上乘的笔杆，一支毛笔就基本制作完成了。李向松说，一支好毛笔要具备四个品质，即“四德”：尖、齐、圆、健。尖就是笔尖集中、锋颖细长；齐就是把材料齐好了，做好基础；圆就是垫笔的时候，材料搭配合理合适；健就是有弹性，很考验制笔师傅的功力。
李向松说：“毛笔对于书画家来说，就像人和作品之间的媒介，具有重要意义。很多书画家为能寻到一支‘四德’兼备的毛笔而倍感惊喜，得之会倍加珍爱。工艺精湛的莱州毛笔，也曾为郭沫若、舒同、韩美林等文人大师所钟爱。下一步，我会带着莱州毛笔这个‘金字招牌’继续努力下去，并把它发扬光大、仍续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