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帐胡琴出塞曲,兰塘越棹弄潮声。何言此处同风月,蓟北江南万里情。白居易将自然景色与人情风貌融进诗中,表达了自己对家乡的思念。
千年后的意大利米兰街头,来自潍坊的留学生郑晓慧,以一曲曲或铿锵或柔和的二胡乐曲,为无数身在异乡的异客,带来家乡的声音。
演奏二胡,燃爆意大利街头
近半年来,郑晓慧通过自媒体账号“胖二胡PangErhu”发布她在异国街头拉二胡的视频,吸引了国内外网友的关注。在视频数百万点击量背后,是她十多年对中国传统乐器和文化的坚守。
“小时候比较活泼好动嘛,爸妈就想让我学一门乐器,能专注一点。很多小朋友学习乐器的时候会排斥反复练习,但我却沉浸其中,这可能就是缘分吧。”郑晓慧回忆道。
据郑晓慧说,自己九岁与二胡结缘,在初一顺利考完二胡十级后,又跟着专业老师深入学习多年。十多年的相处与磨合,二胡早已成为她的朋友,是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谈及在意大利街头表演的契机,郑晓慧表示自己多年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但由于客观原因一直未能实现。“到米兰留学后,我常常在大街小巷看到很多街头表演,跳舞、唱歌、拉小提琴等等,艺术氛围相当浓厚,去街头演出的念头就在那时候又一次被点燃。”郑晓慧说。
2023年,郑晓慧成功申请到在米兰运河边表演的位置。她直言,刚开始表演时会感到紧张,但观众的热情反馈总能让她迅速进入状态。“因为我是站着拉二胡的,身体会有一些摇摆,这时候现场观众也会一边鼓掌一边摇摆,甚至还有90多岁的老大爷在跟着旋律舞蹈。这些都让我很快放松下来,安心享受音乐。”
随着表演场次的增多,郑晓慧的同学建议她把演出视频发到网络上,让更多人领略二胡的魅力。慢慢地,她的街头二胡演奏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还成功吸引来意大利当地媒体。
玩转二胡,交融东西方文化
2023年4月,郑晓慧开始固定利用业余时间在米兰街头演奏二胡,每个月演出三四场。
“刚开始演出的时候,我只是拉二胡,但有网友建议表演时可以穿上汉服,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可以达到宣传民乐和传统服饰的双倍效果!”自从穿上汉服,每每走在去演出的路上,郑晓慧都会吸引很多目光,也常常会有人上前邀请合影。“他们会称赞‘衣服真漂亮’,每当这时候,我便觉得特别自豪。”郑晓慧笑道。
眼前是身着传统雅致汉服的东方女孩,远处是欧式建筑风情的老街区,耳边是时而高亢激昂、时而窃窃低语的弦乐声……画面充满了文化碰撞的奇异之美,这种碰撞不仅存在于路人的观看画面中,更存在于郑晓慧的乐声里。
传统的二胡曲目往往深沉而舒缓,而在意大利这个充满活力和热情的国家,欢快的旋律更容易引发观众的共鸣。郑晓慧分享道:“有一次在威尼斯表演,前一首是一首很深沉的曲子《雨碎江南》,小朋友都趴在地上听,但当音乐换成《赛马》的时候,他们突然都站起来开始跳舞。后来,我就开始尝试表演一些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比如说周杰伦的《兰亭序》《青花瓷》,意大利民歌《姑娘再见吧》等等。”
歌曲改编并非易事,二胡结构的特殊性更是加大了改编的难度。“有一些乐器,比如钢琴,按哪个键就会发出哪个音。但二胡只有两根弦,音准等都需要慢慢地摸索和调整。”郑晓慧坦言,改编对她来说是极大的挑战,她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希望以年轻人的视角和方式,让二胡演奏变得更时尚、活泼,更贴近年轻人的审美趣味。
在演出形式上,郑晓慧也花费了许多心思。她尝试让二胡与琵琶、传统武术、戏腔等相结合,与其他年轻人一起演出的《醉拳》《赤伶》等曲子都很受欢迎。郑晓慧笑称,她和另一位会武术的留学生在街头表演《醉拳》时,不少外国人认为是某种新奇、神秘的“功夫”演出,纷纷询问他们的社交媒体账号。
走向国际,登上米兰时装周
中国和意大利在历史上就有过文化交流。几百年前,马可·波罗在游记里向意大利人讲述他在东方的经历;100年前,《茉莉花》成为意大利著名歌剧《图兰朵》中较鲜明的具有中国元素的音乐符号。
过去的近一年时间,从米兰到威尼斯、莱科、佛罗伦萨,再到巴黎,郑晓慧跨越欧洲多个城市,演出几十场,为街头行人尽情演绎《赛马》《兰亭序》《牧羊曲》《葬花吟》《水龙吟》《一剪梅》等不同风格的曲子,用音乐的形式将中国与意大利又一次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街头表演常常需要与观众交流,在交流过程中郑晓慧发现,中国文化在海外已经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在米兰街头经常能看到穿汉服的中国人,春节等中国传统节日时,在唐人街还能看到穿汉服的外国人。在街头表演时,有些外国人还会告诉我,他们知道二胡这个乐器,听过用它演奏的乐曲。”
在欧洲街头表演的时间里,不论是线上还是线下,郑晓慧都得到了许多正向反馈。“曾有外国人看完演出后对我说,他也想学习二胡。还有的家长告诉我自己的孩子看了视频后也想学习,希望我能推荐一把合适的二胡。在媒体平台上,还有人留言说希望可以像我一样进行街头演出,宣传民乐。”郑晓慧用“蒲公英的种子”来形容自己的表演,这些表演让世界看到了中国传统文化之美。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看到郑晓慧的演出,她有了登上更大舞台展示中国传统文化的机会。巴黎歌剧院的音乐家曾邀请她去巴黎中国文化中心,和大提琴家共同演奏《赛马》;她还登上了2023年秋季米兰时装周进行演奏;演奏的视频曾被多个国家社交媒体平台转发……郑晓慧的演出让国际观众感受到了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和独特韵味,也让世界更加了解和欣赏中国传统文化。
“音乐是无国界的,文化交流不会因为语言不通而被阻碍,不管将来我做什么工作,在哪里生活,都会一直把二胡带在身边,让更多人了解中国民乐。”谈及未来,郑晓慧这样说。 (据《南方都市报》)